海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

【羡澄】累金凤

前言:


ky烦到提前更文,我真的怀疑他们是来催我更文的…


• 私设有,背景原著前世



• 关于大婚礼节和首饰衣装、誓词皆有参考


• 后文有一段出自原著



• 关于标题与文中出现的累金凤出自《红楼梦》


• 百日江澄及圣诞节贺文,献给最好的江澄,最好的师姐,最好的云梦双杰。


再说一次看清了标题再进ky党别进来叨叨找骂,我这人脾气不好,嘻嘻


感谢观看,拒绝ky,我产粮我自豪


推荐BGM:《剑笔断春秋》-伦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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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桂月,云梦这阵子日头正毒,好不易连着几日落了雨打散了些暑气,坞湖内莲花尽数开了大半被摇曳在湖面的碧色莲叶衬着,教人看了连连称赞江家宗主治家有方,宗门内风光秀丽。



江枫眠与虞夫人皆因有要事不在云梦境内,门生弟子们便个个心慵意懒无心练功,成天想着如何射风筝、打山鸡赛得过他们那游手好闲还每每拔得头筹的大师兄魏婴。



没了管束,魏婴该是头个最兴奋的,其次便是少年心性贪玩的江澄,哪知这回竟江澄不赶巧,原先硬朗的身子骨在江氏夫妇踏出云梦半步后便发起了高热,烧得江澄只得卧在榻上意识模糊直哼哼,江厌离被虞夫人一并带了出门,家中只留了一个魏婴,还是最不靠谱的那一个,江澄瞧着被魏婴唤来好几次的医师和那几碗苦得出奇的汤药,脸色大变拼命甩着脑袋拒绝,魏婴看他这个模样乐道:



“从前师姐说什么来着…?噢噢,良药苦口,良药苦口。看在师兄这般努力的份上,好师弟你赏个脸好歹喝一口呀。我给师弟弄来的药汤绝对好得快。”



江澄面上两颊泛红喘着气脸色极差,听闻他这一番话差点背过气去,江澄觉得自己这条小命今日恐怕是得丢在魏婴手里,可能因为前几日没有帮他赶狗。他又咳嗽几声,魏婴忙放下盛有乌黑汤药的瓷碗过去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又折腾了半日,魏婴哄得他喝下了汤药便守在江澄床榻旁,可能因为伺候这位小祖宗不容易,等江澄睡熟不久魏婴便也趴在一旁沉沉睡了过去。



等江厌离听闻主事道明江澄生病一事再匆匆赶到时便看到屋内一幕:魏婴趴在榻上歪着脑袋睡得正熟,榻上被褥不知什么时候被江澄蹬掉了下去,而罪魁祸首本人却蜷着身子脸侧对着魏婴也睡得正香。看见自家两位弟弟都这番模样,江厌离摇摇头无奈笑了笑,遣散了下人自己将脚步声尽量放得轻些,拣起被褥放回,又蹑手蹑脚费了十足的劲将魏婴弄到榻上,扯过被褥一边盖在他与江澄身上,随后转身走出屋内。



也不知是否因那乌黑发苦的汤药起了作用,还是因江澄底子好,待他醒来时已然退了烧身上也不觉疲惫好了许多,他不知魏婴是何时与他一块卧在榻上的也不觉讶异,二人小时候一处打闹玩耍睡在一起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江澄扭了扭睡得酸疼的脖颈准备越过魏婴下榻,哪知正巧魏婴也醒了,揉着脑袋睡眼惺忪的瞧着江澄茫然不知,他愣了半晌,道:



“江澄!感觉舒服些了么…?咦,我记着…我是歪在下头睡着的,怎么又卧在你榻上了?莫不是师弟半夜醒来见师兄一个人可怜见的才将我弄上榻?好师弟,师兄平日果真没白疼你。”



“谁半夜醒来将你弄上来了?少跟我贫,大清早的想挨揍是吧。”



江澄正没个好气看他,侍女碧荷推门入屋将两碗莲子羹放在桌案上笑道:



“两位少主起了,快洗漱后先用了这莲子羹垫垫肚子。”




魏婴闻言随即从榻上跳起直奔至桌案前瞧着两碗散发出莲子清香的莲子羹,双手捧起凑近了一闻,道:



“是师姐!师姐回来了!”他扭头去看正在更衣的江澄,兴奋得就差没蹦离地面三尺高,



“你这样嚷嚷,全云梦都知道我阿姐回来了。”江澄杏目一转朝他瞪去,手指将剩下一支碗底扣住,托起瓷碗便朝屋外走去。他身子好了大半,心情也好了不少,江澄扬起嘴角,身后的魏婴追上他一手搭在他肩头与他并肩走着,二人说笑着往江厌离的住所走去。









“夫人带大小姐出去,据说是去了金家商议婚事了,金夫人也很满意咱们小姐呢。”



“是呀,咱们小姐心性儿又好,模样也生得可人,再说了,咱们莲花坞的女儿,金家哪有看不上这说法呢。”



自江厌离回到莲花坞后,江金两家的良缘结亲这档子事便越传越大,传到最后已出现为江厌离置办嫁妆这一说法来。



江澄与魏婴听了这些流言蜚语气不打一出来,二人坐在亭边,魏婴嘴里叼着一颗马尾草半阖了眼,江澄则是捡起几块小石头甩入湖内打水漂蹦出好几米之远,二人心中皆对这件婚事感到不悦,却又都知与金家的结亲是小时候两家夫人随口定了的娃娃亲,谁也不敢去驳虞夫人的话。



“那金子轩究竟有什么好?师姐要嫁也应当嫁个好儿郎,金子轩算个什么东西。”魏婴吐了马尾草直起身子坐在江澄身旁,顺走几块石子扔入湖内激起水波荡漾,




“那是…我阿姐当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哪里轮得上金家人。”江澄难得与魏婴达成一致,眉头一挑想起儿时见过的那位金家少爷愈发不满,




“江澄,咱们师姐要嫁,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嫁!金家那群人奢靡得不行,万一咱们给办的嫁妆少了,他们定会瞧不起师姐!”




“…也对,那咱们现在就为阿姐预备起来,我阿姐当配上这世间最美的首饰!”




二人皆知这事由虞夫人敲定江枫眠也欣然应允这事,定是没了多少回旋的余地,便想着给江厌离制备最好的首饰嫁妆,二人这么想着便也行动起来,第二日清早他俩便告了假往云梦城中去,访遍了各大金银首饰铺子也找不出一件让他们二人满意的首饰,到了傍晚时分,魏婴垂头丧气预备返回莲花坞内时见一处不起眼的店铺开了门,便拉着江澄往铺子中去,哪只铺子里竟摆着一件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作工精美繁琐精细,是一般女子所戴步摇待无可比拟的,江澄甚至觉得,就连金夫人发上的金银首饰也不一定有这支步摇华美,二人相视一笑,敲定了就要这家铺子的首饰。



“二位能找来我家,是在有缘,不知二位小公子想做怎样的首饰呢?”店老板约莫到了知非之年鬓边有了些许白发,面上带着笑容朝着魏婴与江澄看去,




“我要定制一款,天下独一无二华的华美金凤,钱财不是问题,只求做工精细大气不失典雅。”不等魏婴开口江澄便抢先答上,魏婴看着他这幅模样只得无奈笑笑,也点头称是,



“那二位公子可得等好一阵了,女子出嫁所制的金凤老夫依然不可怠慢,只是所需时日较久,不知二位可等得起。”店家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需要多少时日?”




“少则三年多则四、五年。”












这日,他正带着苦力在夷陵的一处城中采购,忽然,前方巷口闪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魏无羡目光一凝,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温宁一语不发,默默跟随。

随着那道人影,二人闪到了一间小小的院落。一进门,院子便被关上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出去。”

江澄站在他们身后。门是他关的,这句是对温宁说的。

江澄这个人十分记仇,对岐山温氏的恨意无限蔓延至上下。再加上温情和温宁姐弟救治期间,他都是昏迷状态,根本不能和魏无羡感同身受。温宁一见是他,立刻低头退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一个女子,戴着垂纱斗笠,身披黑色斗篷。

魏无羡的喉咙梗了梗,道:“……师姐。”

听到脚步声,这女子转身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斗篷也解下来了。

斗篷之下,她穿的竟是一身大红的喜服。

江厌离穿着这身端庄的喜服,脸上施着明艳的粉黛,添了几分颜色。魏无羡朝她走近两步,道:“师姐……你这是?”

江澄道:“这是什么?你以为要嫁给你啊?”

魏无羡道:“你给我闭嘴。”

江厌离张开手臂,给他看看,面色微红,道:“阿羡,我……马上要成亲啦。过来给你看看……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看不到新郎啦。”

魏无羡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他在江厌离礼成那日不能到场,看不到亲人穿喜服的模样了。所以,江澄和江厌离就特地悄悄赶到夷陵这边来,引他进院子,给他一个人看看,成亲那天,姐姐那天会是什么样子。

半晌,魏无羡才笑道:“我知道!我听说了……但是我可不想看什么新郎。”

他绕着江厌离走了两圈,赞道:“好看!”

江澄道:“姐,我说了吧。是真的好看。”

江厌离一向颇有自知之明,认真地道:“你们说了没用。你们说的,不能当真。”

江澄无奈道:“你又不信我,又不信他。是不是非要那个谁说好看,你才信啊?”

闻言,江厌离的脸更红了,红到了白白的耳垂,连胭脂的粉色也盖不住,忙转移话题道:“阿羡……来取个字。”

魏无羡道:“取什么字?”

江澄道:“我还没出生的外甥的字。”

礼还没成,这便想着要给未来的外甥取字了。魏无羡却不觉有异,半点也不客气,想了想就道:“好。兰陵金氏下一辈是如字辈的。叫金如兰吧。”

江厌离道:“好啊!”

江澄却道:“不好,听起来像金如蓝,蓝家的蓝。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的后人,为什么要如蓝?”

魏无羡道:“蓝家也没什么不好啊。兰是花中君子,蓝家是人中君子。好字。”

江澄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魏无羡道:“是让我取不是让你取,你挑个什么劲儿。”

江厌离忙道:“好啦,你知道阿澄就是这个样子的嘛。让你取字这个建议还是他给我的呢。都不要闹了,我给你们带了汤,等一等。”

她进屋去拿罐子,魏无羡和江澄对视一眼。须臾,江厌离出来分给两人一人一只碗,又进屋去,拿出了第三只小碗,走到门外,对温宁道:“不好意思,只有小碗了。这个给你。”

温宁原本低头站着守门,见状,受宠若惊地又结巴起来了:“啊……还、还有我的份?”

江澄不满道:“怎么还有他的?”

江厌离道:“反正我带了那么多……见者有份。”

温宁讷讷地道:“谢谢江姑娘……谢谢。”

他捧着那只给他盛得满满的小碗,不好意思开口说,谢谢,但是,他吃不了。给他也是浪费。死人是不会吃东西的。

江厌离却注意到了他的为难,问了几句,站在门外和温宁聊起来了。魏无羡和江澄则站在院子里。

江澄举了举碗,道:“敬夷陵老祖。”

听到这个名号,魏无羡又想起了那条迎风招展、甚为霸气的长旗,满脑子都是“无上邪尊夷陵老祖”那八个金光璀璨的大字,道:“闭嘴!”

喝了一口,江澄道:“上次的伤怎么样。”

魏无羡道:“早好了。”

江澄道:“嗯。”顿了顿,又道:“几天好的?”

魏无羡道:“不到七天,我跟你说过的,有温情在,不在话下。不过,你他妈还真捅。”

江澄吃了一块藕,道:“是你先让他打碎我手臂的。你七天,我手臂吊了一个多月。”

魏无羡嘿然道:“不狠点怎么像?反正是左手,不妨碍你写字。伤筋动骨一百天,吊三个月也不嫌多。”

沉默一阵,门外隐隐传来温宁磕磕巴巴的答话。

江澄道:“你今后就这样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魏无羡道:“暂时没有。那群人都不敢下山,我下山别人也不敢惹我。没有冲突就没有危险,只要我不主动惹事就行了。”

“不主动?”江澄冷笑道:“魏无羡,你信不信,就算你不招惹是非,是非也会招惹上你。要救一个人往往束手无策,可要害一个人,又何止有千百种法子。”

魏无羡埋头道:“一力降十会。任他千百种法子,敢到我面前耍,就统统碾碎。”

江澄淡淡地道:“你从来就不听我任何一点意见。该有一日你要知道,我说的才是对的。”

他一口气喝干剩下的汤,站起来,道:“威风。了不起。不愧是夷陵老祖。”

魏无羡吐出一块骨头,道:“你有完没完。”

临别之际,江澄道:“不要送了。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明白,江家姐弟此来不易。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他们之前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戏就全白费了。

他道:“我们先走。”

江澄身型顿了顿,随即又走到魏无羡身旁从怀中取出一样用红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魏无羡挑起眉头看向江澄,江澄则用眼神示意,他用手指轻轻的将红布挑开——攒珠累丝金凤。



“这是…前几年咱们为师姐订的金凤……”魏无羡喉咙动了动,捧着累金凤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向江澄,江澄却没在看他,他们年少时的事江澄还记得,记得要与师姐置办嫁妆,记得他们二人一同定制的累金凤,



“嗯,前几日店家遣人送来与我,下月阿姐大婚,按理…按理你要与我一同为阿姐的花轿送行,如今……至少这样东西还是要拿来你看。”江澄开口说道,一眼瞥了瞥门外的江厌离,



“好,好……师姐出嫁,我没法去,我…江澄,你要替我好好将师姐交付到金子轩手上,别让他欺负师姐。”魏无羡眼眶有些微红的说道,江澄朝他点点头,半晌,他收回了累金凤重新用红布裹好,唤了一声阿姐二人便双双下了山。魏无羡看着江澄与江厌离的背影,眼角不断的溢出泪水,他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抱着头痛哭流涕,怎么如今都变成了这番模样,本不该是这样的,他不止一次这样想到。



魏无羡回想起那攒珠累丝金凤,那是他和江澄的约定。他也曾与江澄用手指拉钩,曾信誓旦旦的朝天发誓,二人一起守护他们的姐姐,如果金子轩对她不好,他就和江澄将姐姐抢回莲花坞,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守护着只剩下他们的莲花坞,一辈子不分离。



一个月后。



云梦江氏与兰陵金氏联姻大婚,殷红绸缎从兰陵一路铺到了云梦堪称壮丽,兰陵接亲的队伍起了个大早天未亮便出发,金子轩身着正红喜服内镶金丝秀纹繁琐精细胸口处一朵金星雪浪,额中朱砂比平日更显鲜艳,身骑一匹白马不时督促着迎亲队伍,他想早些见到江厌离,想早些将她娶回金家。




这边江家也不甘示弱,给江厌离置办的嫁妆一箱又一箱的往外抬,金银器物丝绸锦缎装了个满,江澄身着黑色直襟长袍外搭红色外褂,腰束刺九瓣莲云纹的宽腰带,江家银铃挂在边上随着他步行动作微微摇晃,乌发用一根紫带随意绑着,既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他倚靠在门外等待屋内进行了好几个时辰的梳妆结束。




“宗主快进去吧,该梳头了。”里头走出负责梳妆的侍女对江澄说道,他应了一声就着半掩的门迈步走入屋内。




江澄抬眸看着自己的阿姐,在他和魏婴眼里,从小到大她总是美的,旁人都比不得,只是今日更加美。江厌离身着正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头戴五凤朝阳紫金翟凤珠冠,如琬似花,娇艳惊人。江澄唤了一声阿姐,便随即拿起一旁的桃木梳为她梳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江澄拿在手中的木梳颤了颤,哑着嗓子又道: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江厌离反手握住他还在打颤的手,女子出嫁梳头寓意吉祥如意讨个喜头,本该由亲娘来做,如今这件事只能交给江澄。他没有说话,对江厌离伸出一只手,就像小时候她对他伸出手拉住他与魏婴的手言和一样,江厌离顿了顿,缓缓将手放了上去。




“阿爹,阿娘。我带阿姐来与你们告别。”




江家祠堂内,江厌离跪在江氏夫妇牌位面前叩离,江澄站在她身后,也“扑通”一声跪在牌位前,重重叩首三下,待他起身时额角沾了些灰,江厌离见他这般眼眶泛红努力止住情绪,伸手替他抚去那些灰尘,她捧着他的脸跪在祠堂内良久。



“今日阿姐的喜服很好看,找了四十九位秀娘缝制…马上便要送亲了,阿姐终于得了一位如意郎君,此后也算有了终生依靠了。”江澄对着牌位喃喃自语,



“今日姐姐出嫁,我在此对爹娘发誓,只要江澄在这世上一日,便不会允许阿姐受一分一毫的气,请爹娘做证,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永不超生。”说罢,他又重重的将头叩下,江厌离闻言豆大的泪珠复又落下,只得忙忙用手指拭去。



“江氏长女厌离,见过阿爹阿娘。此番离去,女有三愿:一愿居云梦百姓长享安乐,二愿家中诸事皆顺,三愿…三愿阿弟身体康健。”



“厌离,拜别爹娘。”




二人出了祠堂后江澄手一挥用灵力将祠堂大门锁住,江氏结亲并不像旁家有诸多繁琐的礼节,但与亲眷拜别却又一条不可免的大礼。象征江氏的九瓣莲花花瓣一路从祠堂铺到莲花坞大门,姐弟二人面朝祠堂跪在花瓣之上,远离一步便叩首,足足叩满二十六下后方才起身,江厌离的凤冠前的坠子缠绕在了一块,江澄见了不紧不慢将打在一块的珠子悉心拨弄开来,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他将江厌离背起来,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曾经魏婴与他一块喝莲藕排骨汤的小厨房门口,他们入了布满大红绸缎和印有江家字样灯笼的船只内,经过他与魏婴曾为了吃上江厌离亲手所做的莲子羹,而趁着三更半夜无人看管偷溜出来奋力采摘莲蓬的那片莲湖,下了船,便是他头一次见魏婴的地方,那时他身后跟着三只小奶狗仰头望着被江枫眠抱在怀里见了狗直哆嗦,后来江澄用三只喜爱的小奶狗换来了魏婴,他哭过闹过,却也觉得有一个魏婴陪着自己,也没什么不好。



吉时将至,迎亲的人即将到达云梦,送亲也是时候出发了。四周罩以红色的绫罗帷幕的花轿早已停放在莲花坞大门前,江澄为江厌离掀起花轿的轿帏,为她盖上绣有龙凤样的红盖头,待确定她坐好后便转身走到桥头,他愣住了神,引花轿的马竟然有一黑一白两匹。江澄扬起嘴角跃上黑色马匹,他拉着缰绳双脚往两侧一踹,引着花轿一步一步离开莲花坞。



“闻君结良缘,相去日更远。 遥寄殷勤意,再拜祝三愿:一愿琴瑟永谐,二愿清辉不减,三愿人长久,白发再相见。”



“阿姐,今日此去,阿澄往后便是一个人了。”




他翻身下马撩起大红花轿轿帏,从怀中取出红布包裹好的那枚累金凤,朝着江厌离那早已布满泪水的脸上比了比,最终将攒珠累丝金凤扣在了她的凤冠旁。江厌离不知所措的抚摸着那枚金凤,见她这样,江澄俯下身低声道:



“姐,这是我与…我与魏婴一同送你的嫁妆。”他恐旁人听了魏婴的名字由此借题发挥便一再低下声音,“这原是前几年便定下的累金凤,如今终于送与阿姐,想必他也该高兴才是。”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锣鼓齐鸣声——金子轩来了,闻得此声江澄便随即放下帘子,又骑上马匹眼瞧着那支浩浩荡荡迎亲队伍的到来,突然,他肩上飞来一只蝴蝶,它扑闪着翅膀好似也想蹭蹭这人间喜事一般落在江澄肩头迟迟不肯离去。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金子轩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迅速,他一步步接近送亲的江家队伍手中捧着殷红的花球,江澄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位未来的姐夫,而金子轩则死死盯着花轿,那里面坐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是他即将带回金家呵护疼爱的妻子。半晌,江澄下马,金子轩冲他行了一礼江澄也还一礼,道:



“我替我爹娘将阿姐交付与你,交付与金家,倘若从今往后你对她有半点不好,我定不饶你。”



“我金子轩,此生必定不负厌离。”



江澄见他点头,他郑重的将手中引绳送至同样一身吉服的新郎官手中,交付了他阿姐的余生与另一位男子。他眨了眨眼,眼角湿润了几分,肩头的蝴蝶依旧没走,只是不再煽动翅膀静静地同他一块看着即将再次启程的花轿。



“合卺逢春月,芳菲斗丽华。鸾生锁竹叶,风管合娇花。天上双星并,人间两玉夸。”



“回吧,魏婴。”



那蝴蝶晃了晃纸片做的双翅,扑腾着飞远了。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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